她顿了一顿,目光有如夜空的星辰,“那就是兰姨娘。
她的故乡盛产米囊花,自然熟知米囊花的特性。
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你们早就认识诸葛先生了,诸葛先生正是兰姨娘寻来的苗医……我曾经无意之中听到他们的交谈,语言十分奇怪,而我碰巧知道其中一两个词,那是黔东大花苗语。”
“诸葛先生的法子便是以毒攻毒,用另一种毒压制你的米壳之毒。
两毒相克,此消彼长。”
她目光中隐隐有水光闪烁。
沈庭玉捕捉到了那一丝波光,又听到她轻轻道,
“你为了替母亲报仇,选择了暂时与她演一场戏,先除掉白夫人。
你和兰氏一直在等待机会。
一个一举扳倒白氏的机会。”
“看来,当年的小神童长大了。
到目前为止,你的猜测丝毫不差。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笑,天空的乌云逐渐消散,楼内的光亮渐渐明亮起来,在这一刻,他的面目清晰起来,那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,令灵越觉得十分遥远。
沈庭玉向她慢慢走近,每走近一步,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,一直退到一根廊柱上,退无可退。
他的笑意更浓,脸凑过来,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热切的呼吸,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。
甚至有一些恐惧。
他停下来低声笑道: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害怕的样子呢!”
他看到她脸上果然涌起跟小时候一样恼怒的神色,倔强的,骄傲的,带着不容侵犯的凛然。
他轻笑一声,退后了几步,转身坐在桌边。
“你还记得遇到我的那个雪天吗? 我当时是从灵山寺回来。”
他看着她的脸慢慢恢复了镇定,她果然立即问道:
“你去灵山寺做什么?”
“我去灵山寺,名为清修,其实是去见一个人。”
“什么人?”
“一个故人,一个背叛了主母而发家致富的罪人。”
“你是说,当年的车把式老黄?”
“不错,他当年逃离了白氏的追杀,隐姓埋名去了塞外,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皮货商。
殊不知,天网恢恢,十五年后,我的人在兰州发现了他的行踪,将他带回泸州,藏在灵山寺。”
“他承认了吗?”
“他一开始绝口否认,可是当我告诉他,他的一家三十口都在我手里的时候,他就崩溃了。”
灵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他是微笑着的,有点陌生,有点冷酷的微笑。
她艰难开口,
“你捉了他的家人要挟他……这不是逼供吗?”
他笑意渐深,“聪明的云灵越,你没听说过兵不厌诈这个成语吗?”
他想起幽暗的大殿里,那个通身华贵的巨商黄伯光跪在地上,脸色苍白地哀求:“大公子,大公子,我什么都说,求你放过我的家人。
他们是无辜的呀!”
他冷笑,“怎么你这种人还顾念家人吗? 你的家人是无辜的,我的家人就不是了吗?”
黄伯光不敢说话,只是重重地磕头,一声又一声,额头渐渐血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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